剧评人：任骏之
演出：Pigeons
团体：Buds Theatre Company
日期：2015 年 1 月 29 日
时间：晚上 8 点
地点：戏剧中心黑箱剧场
艺术应该干扰？
之前在社交网站上流传着一篇文章，内容是关于比利时策展人 Frie Leysen 在刚刚结束的澳洲剧场论坛上的演讲。她在演讲中提出对于艺术的定义和在社会上扮演的角色的看法，其中最引起大家注意的是她认为艺术不应该取悦人，艺术应该呈现社会里的伤害，艺术工作者应该重新拾起勇气扮演“干扰者”的角色。
这段演讲一被报道后马上在新加坡引起大量关注（以文章转发量为依据）。在紧绷的都市生活里，很多人都在寻求快乐。“艺术应该干扰，而非取悦” 这种标题一出来，其吸睛能力可想而知。那么，你喜欢“干扰型”的艺术吗？
挑战道德底线
说到干扰，Buds Theatre Company 的最新作品 – Pigeons （鸽子） 就真的是干扰得很明目张胆了。这部戏以高分贝高能量在观众面前呈现粗俗语言和性爱动作，以最直接的方式挑战观众的道德底线。这好像是导演 Claire Devine 喜爱的风格，她半年前的作品 － Death and Dancing， 也采用了类似的手法。“收敛”似乎不在这位导演的字典里。看这两部戏，我需要把“规矩”收起来，暂时享受放纵的快感，才能好好地顺利把戏看完。
探讨社会边缘群体的问题
和 Death and Dancing 一样，Pigeons 里的主要人物是在主流社会被边缘化的青少年。他们在成长过程中除了面对家庭、友情和两性关系方面的问题之外，因身上带着穆斯林的身份而在这些问题上面对加倍的困扰和压力。这作品在英国 Royal Court 剧场上演时，编剧 Suhayla El-Bushra 在媒体访问中分享她创作的缘由和心得。现居住在英国的她曾在苏丹（主要信奉伊斯兰教）度过童年岁月，又因当过老师而接触不少青少年群体，这样的背景使她特别关注年轻穆斯林在由西方文化主导的社会里的生活处境。
在哪里看戏 · 看哪里的戏
听剧中人物说话的口音，这故事的场景好像是在英国吧（或者是一个普遍上说话有英国口音的地方）。我猜测演出是依照原剧本里的时空背景来设计的。这么一来，我能想像这部戏在英国演出时的效果应该很不一样。若我是一名住在英国的观众，这是很可能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在今天的欧洲社会，主流群体和非主流的穆斯林群体之间因生活习惯、价值观，以及经济地位上的差异而产生的摩擦，都是近在眼前并且迫在眉睫的问题。但对身在新加坡的我，本地穆斯林与其它族群之间的分歧相对没那么大，问题的“急迫性”因此低了许多。不过这样倒让我换了一个角度看问题：在新加坡每天和我密切生活在一起的穆斯林移民到西方国家之后面对着什么样的文化冲突呢？这是我在本地不常接触和思考的议题。
为了实现这个“英国”的场景，演员也暂时“移民”了。但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好事。演员们有些刻意的口音和肢体动作，让我对自己身在何处感到疑惑。但除了这一点以外，若和 Death and Dancing 相比，空间的运用和节奏都比较好。 我认为，这般高能量的演出还是不要太长比较好，观众也最好在空间上能够和演员保持一定的距离，才不至于被过量的信息和情绪轰炸得头昏脑涨。
演出主题呼应世界局势
其实这部戏来的正是时候，它的主题呼应了今天地球上其中一个最棘手的困局：种族和宗教分歧带来的暴力。正在面临经济危机的欧洲，更是这种暴力行为的新战场。但这戏除了“以鸽子和它们的排泄物来比喻外来移民”这个看起来比较新鲜的说法之外，演出没有提出启发性的观点。看完演出之后，我对种族和宗教分歧的问题，依然感到无解。当然，我也不会期望一场戏就可以解决这些重大问题。可能，只是我太渴望世界和平了吧。
照片由 Buds Theatre Company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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